貝祥投資集團(下稱貝祥投資)的董事總經理兼合伙人馬克·戴維斯(Mark Davis)已經習慣了頻繁往返紐約和北京,他領導著貝祥投資集團駐扎在美國紐約的子公司貝祥資本。在貝祥投資的“團隊介紹”頁面上,跟公司創始人貝祥一樣,馬克也擁有一個中國名字——戴馬克。
今年年中,貝祥投資所屬貝祥(中國)基金和大連海融高新創業投資管理公司共同成立了一只5億人民幣規模的PE基金。中國已經熱得發燙的PE圈中,又添一名競逐者,而此中應當也有戴馬克的一份功勞。
緣起貝祥大使
在加入貝祥投資之前,戴馬克在Jefferies&;Co.任董事總經理,負責這家公司相關的投行業務??梢哉f,25年的投行工作是他的全部事業。
Jefferies&;Co.是擁有近50年歷史的華爾街著名投資銀行,是專注于服務市值在5億至50億美元的中型企業的新型投行(Boutique Investment Bank)。
按照業內人士的說法,新型投行在國際上的叫法是精品投行。首先從投行自身規模和所服務企業的規模上看,要比傳統投行小。另外在業務上,更專注于投融資、上市、重組、并購、公司治理、財務管理等業務鏈服務。它們既可以在某一業務上深耕細作,也可以是全面的金融解決商。
2007年,由畢馬威和風險資金新媒體組織Always On給出的一份針對直投、并購、IPO能力的排名中,這家公司在新型投行中排在榜首。從這樣一家投行出走,加入一家總部設在中國,當時僅年滿七歲、名而不見經傳的中國投行貝祥投資,不是一個輕松的選擇。
貝祥投資的成長很大程度依仗著其創始人兼總裁霍華德·貝祥(Howard Balloch)個人的明星效應。這位有著25年政府工作經歷,其中近6年任加拿大駐華大使的商人是貝祥投資的金字招牌。時至今日在網上搜索“貝祥”二字,在第一篇搜索頁面上出現的不是貝祥投資,而幾乎都是這位大使轉身做商人的故事。
通過一個共同的朋友,戴馬克與貝祥相識。剛開始戴馬克只是為貝祥投資介紹自己的客戶,貝祥投資在中國為他們的交易提供服務。這些客戶與貝祥投資合作以后,告訴戴馬克,貝祥的工作做得太出色了,他們很滿意。這也因此吸引了戴馬克加盟其中。
“貝祥投資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霍華德·貝祥本人。”戴馬克說,“他以自己在中國的背景和關系使得貝祥投資出落成一家在中國獨立的、領軍的金融顧問。”
如果選擇一個詞來評價貝祥,戴馬克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充滿活力”。“他總是在工作,時刻準備好。”戴馬克說,“我不知道他什么時候睡覺,因為我在美國,經常會早上5點鐘接到他的電話,有的時候我們晚上也聊得非常非常晚。”
一次幾位媒體記者問貝祥:“你平時主要干什么?”貝祥使勁地回答:“工作!工作!工作!”
戴馬克加入貝祥投資的原因或者有點復雜,但根據他的說法,讓他下定決心的是其有生以來第一次中國之行。2007年2月的假期,他決定到中國度假。在回憶中再次看到當初那個令他精神振奮的中國,戴馬克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哇!我完全懵了!”3年過去了,他還是很激動。“你能在《紐約時報》讀到中國,可以在《經濟學人》讀到中國,在很多地方都可以,但是當你真的來到這片土地,你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回到紐約以后,戴馬克做出了改變自己事業的決定。6個月后,他正式“入伙”貝祥投資。
職位還是董事總經理,手里還攥著在美國的那些客戶資源,只不過戴馬克的重心移至中國。
去年戴馬克13歲的小兒子克萊斯特到中國來度假。“他非常喜歡北京,特別是第一次到長城、故宮,從歷史的角度看,這與在博物館看到的是不一樣的。”戴馬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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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副承銷商的背后
挖來戴馬克的那一年,正是貝祥投資的轉型之年。
貝祥大使剛剛棄官從商的初期,應當說也經歷了一段艱辛歲月。2001年,貝祥投資在北京注冊成立,最初這家公司只有貝祥和助理二人在撐門面。一開始它只是一家顧問公司,主要為來中國的外國公司提供市場進入咨詢。
不過當時找到貝祥的客戶與其說是為了商業咨詢,不如說是為了政治。貝祥在一次接受媒體采訪時透露:“曾經有一家大型美國公司在中國遇到了一些麻煩,他們雇傭我們去游說政府,這不是關于商業本身,而是關于分辨清楚誰在反對他們,誰對他們有利,還有怎么能解決問題,這更像是一種政治行為。”事實上,貝祥那時候做了一些類似的工作,“因為我們要吃飯的。”
一年后,來自加拿大的一位大客戶敲開了貝祥投資的大門,當時貝祥沒想到這位來自故土的貴人后來跟他的貝祥投資在中國建立起了共生關系。
這位貴人就是CIBC(加拿大帝國商業銀行)。當時CIBC的投資銀行部“CIBC全球市場”要進入中國,找到貝祥為其設計策劃進入戰略。
CIBC的投行業務主要以中型市值的項目為主。當時,高盛、美林、摩根等巨無霸已經滲透中國市場多年,貝祥投資對CIBC的建議是拿下副承銷業務。此后,CIBC的投行部與貝祥投資形成戰略合作關系,兩家協同作業,幫助中國企業到海外上市。于是,貝祥投資就開始了“咨詢+投行”的模式,貝祥大使的作用得以彰顯。擔任駐華大使6年,貝祥跟中國的一些大型國企、大型民營企業的總裁有不錯的關系。早期海外IPO的中國企業多為大型國企,通過承銷國航、網通、中國人壽(行情,資訊,評論)等公司的海外IPO,CIBC在國內打開了市場。
隨后的幾年,貝祥投資盡管參與了眾多中國企業的海外IPO,但畢竟站在副承銷商的背后。利潤不免受到盤剝,市場上的知名度也不高。
加之2006年底資本市場過熱,貝祥決定轉型,重點做私募融資和并購業務,并將業務重心轉到本土投行華興、漢能、易凱等所在的精品投行領域。
就在轉型箭在弦上的時刻,由于戴馬克的原因,貝祥投資又來了兩位貴人。
貴人助力轉型
戴馬克還記得自己為貝祥帶來的第一位客戶—維爾卡國際集團(WireCo WorldGroup,原美洲鋼繩公司WRCA),這是他正式投身貝祥投資之前的一年,從那時起戴馬克開始真正了解貝祥大使。
維爾卡國際集團是全球最大的鋼絲繩制造商,業務范圍小到橋梁建設,大到航空母艦。這家美國公司在美國有5家工廠,在墨西哥有2家,在德國有1家。
戴馬克介紹,當時維爾卡國際集團正在尋求進入中國市場的突破口。他們最初只是想在中國買下一家鋼繩的供應商。“隨著我們進一步研究這個案子,我們對中國市場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最終他們(維爾卡國際集團)的決定發生了180度的大轉彎。”戴馬克說,“因為他們發現一家強大的本土公司在這一領域已經做得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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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公司就是武漢鋼鐵集團(下稱武鋼)旗下的江北公司。貝祥恰好跟武鋼有著良好的關系,于是戴馬克把客戶介紹給了貝祥,世界鋼繩巨頭跟武鋼走到了一起。“通過合資的方式,他們最后在武漢建起了世界上最大的鋼繩制造裝備。”戴馬克介紹說。
維爾卡國際集團鋼繩年產能超過10萬噸,中國的生產基地為其增加接近5萬噸的年產能。
成立的公司叫做“武鋼維爾卡鋼繩制品有限公司”,雖然武鋼的名字排在前面,但是維爾卡國際集團投入9900萬美元,獲得了絕對控股權(控股51%)。
“這次合作非常愉快,之后貝祥投資跟這兩方都有進一步的合作。”戴馬克介紹說。
戴馬克的這次搭橋,不但為維爾卡國際集團進入中國市場架起了一條通路,更為貝祥投資與武鋼,甚至與武漢這個城市之間的故事開了個好頭。
而后不到一年,貝祥投資再度作為財務顧問,為武鋼引入維爾卡國際集團2億美元的投資,建設武鋼集團江北鋼材深加工基地,直到后來貝祥投資在武漢成立了自己的首家分公司。
去年,由貝祥投資作為財務顧問,武鋼對加拿大專營勘探開發的礦業公司CLM進行2.4億美元的戰略投資。根據雙方簽署的正式協議,武鋼還將與CLM共同成立一家合資企業,以CLM在加拿大東部的鐵礦石項目為主。目前武鋼與貝祥投資正在洽談新的合作,不過貝祥投資方面不便透露具體的合作內容。
由于戴馬克的牽線,貝祥投資在武漢打開了局面,可以說,武漢是因戴馬克而出現的第一位貴人,第二位正是戴馬克自己。
因為這次合作,戴馬克真正開始了解貝祥投資以及貝祥本人,同時貝祥也看上了供職于全球最佳新型銀行的戴馬克的經驗,以及其手中握著的客戶資源。
由此,貝祥投資轉型新型投行的序幕正式拉開。
撮合35億美元天價交易
戴馬克加入貝祥投資后,促成了一單交易額達35億美元的大買賣,正是依仗這單生意,貝祥投資在當年的中國最佳新型投行的評選中拔得頭籌。
戴馬克說,這是他與貝祥成功配合的極佳例子。在金融危機肆虐的時候,一位客戶找到貝祥,這是北美一只很大的社?;?,采訪中戴馬克沒有透露這家機構的名字,只是說當時該社?;鹪诹鲃有陨嫌龅嚼щy。“他們想問問貝祥,有沒有中國的機構可能會對這個交易感興趣,正好貝祥跟中投的關系又很好。”戴馬克說。
“如果沒有貝祥的關系,我們不會有這個交易的機會;(如果)沒有我的助力,在技術層面上,這么大的交易可能會進行得不夠順利。”戴馬克如是評價二人的配合。
“這是中國截至當時最大的一筆交易。我們本質上是做了一個債務融資(secured loan)。”戴馬克對本刊記者首度披露這筆天價交易的詳情。“我們為這項交易建立了整體的交易結構,我們的客戶將來會用回購的方式清還債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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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很復雜,包括很多稅務問題,我們必須在三個月內完成這個任務,在這期間我基本上是24小時在工作。”這是戴馬克在職業生涯中經歷的最艱難的談判,因為“兩方都是有經驗而又專業的;而對于交易的重要節點,兩方有些不同意見”。
很多國外的機構多少有些害怕跟中國國企接觸,因為不同的商業背景和思維方式,足夠讓他們望而生畏。不過貝祥投資有這樣的經驗,在其客戶名單里,有很多中國的國有企業,貝祥投資深諳此道。
媒體報道過這樣一個故事,某大型國企是貝祥投資的客戶之一。這家企業的副總裁率領的代表團已經跟一家國外企業達成意向性協議,一筆大交易即將誕生時,這家國企的董事長突然出現在了會場,放下一句話:“我不同意!”旋即離開,沒留一點回旋的余地。
“怎么會這樣!”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國外企業的董事長都愣住了。好在最終,貝祥還是讓他們達成了一致。“我們不能更改那家國企董事長的決定,但我們可以改一改協議的內容,找到雙方都滿意的地方。”貝祥接受媒體采訪時狡黠一笑。
不過這一次的交易更加沉重:一邊是中國的主權投資基金,一邊是北美的社?;?,交易數額巨大,兩方都抱有足夠的戒備心理。
“我非常理解中投的立場,這是很大一筆錢,他們希望投資是有保障的。”戴馬克對本刊記者描述兩方的博弈,“雖然交易已經做了足夠的保護,但是那時正處金融危機風暴之中,市場狀況很脆弱。”
另一邊也存在變數。“對于我們的客戶來說,增加流動性確實是很重要的,但并不是必要的。”戴馬克說,“他們可以輕易說,‘算了吧,不值得,我們還是做點別的吧’,或者‘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好了’。”
“有趣的是,最后我們的角色并不是代表我們的客戶,而是保證兩方都要滿意,否則這個交易就進行不下去了。”戴馬克現在回想當初那三個月的激戰,笑意浮現。他告訴記者,自己有時候甚至會點著協議跟客戶說:“你看,這點是中投會坐在這兒跟咱們談判的原因,你真是應該考慮一下在這點上讓讓步吧。”本應跟中投公司的討價還價,變成了對自己客戶的勸說:“聽著,這樣不對,你已經有這么多的保障了,也許你們該表現得靈活一點。”
“欣慰的是,最后交易的雙方都很滿意。后來這兩個客戶在不同的領域都找貝祥投資繼續合作。”戴馬克表示。
新型投行的PE夢
中國國有企業近幾年在全球并購舞臺上扮演著“資源大買家”的角色。“我們經常幫中國的客戶在世界范圍內購買資源,比如最近正在做的非洲、澳大利亞、加拿大。”戴馬克介紹。
貝祥投資曾幫助紫金礦業完成了對塔吉克斯坦境內擁有黃金生產和勘探所有權的企業Zeravshan LLC(ZGC)的收購;此前貝祥投資還作為顧問,協助紫金礦業分別于2006和2007年收購英國上市公司Ridge Minning PLC的銅資產和英國礦業公司Monterrico Metals PLC。
“現在能看到很多中國的制造企業想買美國公司,今后我們會有更多這樣的案子。”戴馬克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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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很復雜,包括很多稅務問題,我們必須在三個月內完成這個任務,在這期間我基本上是24小時在工作。”這是戴馬克在職業生涯中經歷的最艱難的談判,因為“兩方都是有經驗而又專業的;而對于交易的重要節點,兩方有些不同意見”。
很多國外的機構多少有些害怕跟中國國企接觸,因為不同的商業背景和思維方式,足夠讓他們望而生畏。不過貝祥投資有這樣的經驗,在其客戶名單里,有很多中國的國有企業,貝祥投資深諳此道。
媒體報道過這樣一個故事,某大型國企是貝祥投資的客戶之一。這家企業的副總裁率領的代表團已經跟一家國外企業達成意向性協議,一筆大交易即將誕生時,這家國企的董事長突然出現在了會場,放下一句話:“我不同意!”旋即離開,沒留一點回旋的余地。
“怎么會這樣!”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國外企業的董事長都愣住了。好在最終,貝祥還是讓他們達成了一致。“我們不能更改那家國企董事長的決定,但我們可以改一改協議的內容,找到雙方都滿意的地方。”貝祥接受媒體采訪時狡黠一笑。
不過這一次的交易更加沉重:一邊是中國的主權投資基金,一邊是北美的社?;?,交易數額巨大,兩方都抱有足夠的戒備心理。
“我非常理解中投的立場,這是很大一筆錢,他們希望投資是有保障的。”戴馬克對本刊記者描述兩方的博弈,“雖然交易已經做了足夠的保護,但是那時正處金融危機風暴之中,市場狀況很脆弱。”
另一邊也存在變數。“對于我們的客戶來說,增加流動性確實是很重要的,但并不是必要的。”戴馬克說,“他們可以輕易說,‘算了吧,不值得,我們還是做點別的吧’,或者‘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好了’。”
“有趣的是,最后我們的角色并不是代表我們的客戶,而是保證兩方都要滿意,否則這個交易就進行不下去了。”戴馬克現在回想當初那三個月的激戰,笑意浮現。他告訴記者,自己有時候甚至會點著協議跟客戶說:“你看,這點是中投會坐在這兒跟咱們談判的原因,你真是應該考慮一下在這點上讓讓步吧。”本應跟中投公司的討價還價,變成了對自己客戶的勸說:“聽著,這樣不對,你已經有這么多的保障了,也許你們該表現得靈活一點。”
“欣慰的是,最后交易的雙方都很滿意。后來這兩個客戶在不同的領域都找貝祥投資繼續合作。”戴馬克表示。
新型投行的PE夢
中國國有企業近幾年在全球并購舞臺上扮演著“資源大買家”的角色。“我們經常幫中國的客戶在世界范圍內購買資源,比如最近正在做的非洲、澳大利亞、加拿大。”戴馬克介紹。
貝祥投資曾幫助紫金礦業完成了對塔吉克斯坦境內擁有黃金生產和勘探所有權的企業Zeravshan LLC(ZGC)的收購;此前貝祥投資還作為顧問,協助紫金礦業分別于2006和2007年收購英國上市公司Ridge Minning PLC的銅資產和英國礦業公司Monterrico Metals PLC。
“現在能看到很多中國的制造企業想買美國公司,今后我們會有更多這樣的案子。”戴馬克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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