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PE”下的投資方式是“拼關系、拼價格、拼酒量”。而這種情況在政策轉型、全球經濟等多重因素作用下,正在發生改變,盡管不一定是疾風暴雨式的陣痛,但“洗牌已經開始”。
單純抱著希望職業獲得新挑戰的熱情,時年35歲的會計學老師陳瑋以“投簡歷應聘”的方式,見到了時任深圳創新投資集團總裁闞治東,不到十分鐘的面試后,他完成了向一名職業投資人的轉變。彼時是1999年,中國本土“真正懂得風險投資的人不超過5個”。
“這是全球經濟的最壞時代,也是PE投資的最好時代。”12年后,他在自己的新書里這樣寫道。此時,他的身份已經從深創投總裁過渡到了東方富海的創始合伙人、董事長,經手的投資項目超過200個,見證國內風投經過中小板、創業板、海外上市等幾度歷練,其投資項目中不乏如濰柴動力、遠望谷、三諾電子諸多知名案例。
“PE行業與其它行業相比,有一個特點,任何一個基金都必須經過募、投、管、退的全流程。根據海外的成熟經驗,完成一次全流程需要七八年時間,通常在十年左右。如果以此論,國內2000年左右成立的基金,至今應該剛剛走完一個循環。”
這位特別善于總結,身上仍帶著濃厚的學術氣息的投資人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到。
而事實上,首先,國內早期成立的風投機構屈指可數。其次,PE這個行業在2005年之前,幾乎還處在全行業虧損的境況,并沒有多少退出案例,屬于艱難“窩冬”。在這些國內風投的“老兵”們看來,在2005年之后,中國才逐漸出現了適合PE生長的土壤,而這個周期對基金流程而言實在是短。迄今“全民PE”的繁華勝景下,有多少基金真的“賺錢了”,基本可說是“一筆糊涂賬”。
“中國PE的春天總是那么短暫,屬于PE的似乎只有夏天和冬天兩個季節,要么無人問津,要么一擁而上。”在新書的開篇,他發此感慨。
深圳風投:本土當家
陳瑋當年“下海”的南陲城市深圳可以說是中國最具創業精神的城市,同時也是中國第一個風險投資試點城市,深圳活躍的風投機構數量約200多家。在深圳的風投機構表現出一些獨有的特質。比如外資機構相對少,本土機構實力強勁。但當地本土機構的投資風格相對而言與外資機構較像,關注高新技術多于傳統行業。他們的市場化程度相對更高,同樣富有敢拼敢闖的創業者精神。
2007年,陳瑋辭去了號稱國內規模最大、投資能力最強的“官辦VC”深創投總裁職務,與志同道合者共創了東方富海。希望能夠成為“富有激情的創業者”群體一員,他用文學的語言表述想法:“海是生命的起點,是生命的過程,也是生命的歸宿。就像創業者成功之后變成投資者,再去幫助其他創業者,成為新的創業者,源于斯,又去于斯。”
東方富海當時作為中國最大的本土合伙制創業投資企業亮相。迄今已發行三期基金,規模分別為3億元、8億元和25億元,同時還管理著首期30億元的皖江物流產業基金,2億元的楊凌現代農業生物基金以及1.2億元的寧波科發基金,投資項目超過90家。
目前,本土PE大致有三種類型,一種是2000年前后成立,基金時間長、業績突出、綜合實力強,經過市場起起伏伏,形成自己的投資心得,并獲得了良好業績;另一種是2006年左右成立的機構,他們在成立之初就確立了自己的投資方向,經過幾年積累,也獲得了不錯的收益;而更多的一種則是無論成立時間早晚,由于沒有確定的投資思路和方向或相應能力,為機會而努力,但發展平平的機構。
陳瑋認為,從市場結構分析,投資邏輯遠比具體機會對PE機構發展更為重要。
“目前中國整個投資邏輯和風投環境還存在一定問題,當下中國做得好的基金還是外資機構,他們多年來積累的經驗使其擁有長期投資理念和專業的GP隊伍,強調服務能力。他們教會我們怎么做投資。”他對本刊記者直言道。
在美國,40%以上都是專業基金投資,LP的結構主要有養老金、大學基金等專業機構投資者組成,他們是專投PE領域的FOF(基金的基金)。這些專業基金看的長遠,不會催促GP“賺快錢”。
而中國LP結構,從現有數據看,80%以上還是來自于民間資本,“這些錢說實話都是燙手的熱錢,誰愿意在一個項目里等個十年八年呢?”
這造成“全民PE”下的投資方式是缺乏技術含量的“拼關系、拼價格、拼酒量”。而這種情況在政策轉型、全球經濟等多重因素作用下,正在?生改變,盡管不一定是疾風暴雨式的陣痛,但“洗牌已經開始”。
“本土機構必須越來越關注行業調研、關注早期項目、關注服務能力。”他說。
“紅蘋果摘完了就得想辦法摘青蘋果,青蘋果摘完了就得想辦法種樹,這是自然現象,而且將會形成專業梯隊,從天使到VC、PE。”
他曾在多種場合表示:只有基金的專業化才能帶來投資的專業化,成立專業性的PE基金是趨勢。
東方富海投資關注在信息技術、消費品、新能源新材料、健康醫療、先進制造業,三期基金投資超過11億元。其中先進制造和信息技術方面的投資項目大約各占30%。投資階段上則一直秉持著早前確定的20%早期、40%成長期、40%PRE~IPO的投資比例。
陳瑋透露,今年他們將會再募集一個新興技術或節能環保方面的專業型基金,同時還在考慮募集一個早期項目的專項基金。移動互聯網和生物醫藥是他未來最為看好的兩大領域,但不看好很多PE們所關注的農業項目投資價值。
他表示,這種行業分布并不是偶然形成的,而是根據“穩健、專業、品質”的投資邏輯主動組合的結果。在這一邏輯下,以行業、成長階段為主線構建投資組合,力求減少業績波動性和單一項目回報不理想的影響。
從人民幣基金的增長來看,本土PE正在取代外資PE,成為主場作戰的主力。他認為,本土PE的改變非常迫切,不斷提煉自己的投資邏輯,即是其中關鍵的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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