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學捐贈基金的大考與調整

　　作者：郝治軍

　　關鍵詞：新財富；美國；大學；捐贈基金

　　面對金融海嘯的沖擊，一向以另類投資著稱的美國大學捐贈基金風光不再，不得不調整投資策略，改善投資組合的流動性。

　　美國大學的捐贈基金由校友、公司、非盈利組織等捐贈形成，投資組合形式多變，廣泛涉及股票、債券、房地產、私募股權等領域，其投資收益是美國大學尤其是私立大學運營經費的主要來源之一。受金融海嘯的影響，一向表現良好的美國大學捐贈基金如今風光不再，深陷巨虧泥淖。其中，比起規模稍小的大學捐贈基金，常青藤盟校旗下、規模較大的捐贈基金由于更加鐘情于風險較高的對沖基金和并購基金等另類投資產品，損失更為嚴重。迫于虧損給校方帶來的財政壓力，不管是哪類大學捐贈基金，眼下都不得不開始進行調整，通過各種方式來改善投資組合的流動性。

　　小院校跑贏常青藤盟校

　　相比而言，小院校的捐贈基金在這輪大考中取得的業績要優于那些常青藤盟校的捐贈基金。哈佛、耶魯、斯坦福、普林斯頓和麻省理工這五個全美最大的大學捐贈基金當前財年的總市值不約而同地縮水30%左右。耶魯大學稱，截至2009年6月30日，耶魯大學捐贈基金的規模從229億美元下降到160億美元，并且損失額還在進一步擴大中；哈佛大學捐贈基金公布的2009年年報顯示，2009年6月30日，其基金總市值約為260億美元，比去年同期369億美元的總市值虧損了109億美元，市值縮水高達30%(附圖)。相形之下，一些小院校的捐贈基金盡管同樣難逃虧損噩運，但表現卻略好于這些規模較大的捐贈基金。為90家大學捐贈基金提供托管服務的金融公司北方信托(Northern Trust Corp。)表示，本財年前11個月捐贈基金的下跌幅度中值是20%，而資產規模不到1億美元的捐贈基金同期跌幅僅為16%。

　　小院校捐贈基金與常青藤大學捐贈基金在投資回報表現上的不同主要根源在于其投資組合上的差異。小院校捐贈基金多堅守股市和債市，將更多的資金投入了固定收益，而較少涉足對沖基金等風險較高的另類投資產品。為各大院校提供咨詢服務的康涅狄格州非盈利組織Commonfund的數據顯示，整體而言，捐贈基金的規模越小，其投資固定收益的比例就越高。據統計，在資產總額為0.51-1億美元的大學捐贈基金中，固定收益和另類投資所占的比例分別為19%和27%；而同期耶魯大學的投資中僅有4%的資產投向了固定收益，另類投資的比例高達70%。簡單的投資結構為規模較小的 　大學捐贈基金在這次金融海嘯中最大程度降低虧損立下了汗馬功勞。

　　然而，與小規模的大學捐贈基金不同，規模較大的捐贈基金投資理念較為激進，往往超越傳統的股票與債權投資，將目光聚焦于對沖基金、私募股權、房地產等領域。以耶魯大學為例，其捐贈基金投資組合中股票約占25%、對沖基金23%、并購基金16%，另有28%投資于實體資產，包括木材及物業等。在金融風暴之前，這種投資理念為常青藤盟校帶來了良好的收益—2007年耶魯大學捐贈基金的投資回報率高達28%，跑贏標普500指數同期20.6%的升幅，為7年來最佳。但在2009年，這些一度帶來高額回報的資產由于難以及時出售而導致各高校蒙受了巨大的損失，多年來驕人業績背后蘊含的高風險徹底爆發。哈佛大學捐贈基金在木材、大宗商品和房地產等被其稱為“實體資產”的領域，年度損失接近40%；而連續10年保持穩定業績的私募基金，2008年的表現也直線下降，直接讓青睞高風險資產的大學捐贈基金規模大幅縮水。

　　改善投資組合流動性

　　美國的大學捐贈基金占到了高校預算的很大比例，常青藤院校更是高達25-45%，哈佛大學每年35%的運作經費都來自旗下的捐贈基金，而耶魯大學捐贈基金對該校年度預算的貢獻率也高達44%。

　　一直以來，以哈佛、耶魯為代表的捐贈基金大比例投資于私募股權等流動性較差的資產，金融海嘯增加了此類資產變現的難度。不僅如此，私募股權投資在短期內的回報都相對較小，需要不斷注入新的資金來資助企業，資金需求的增加對捉襟見肘的大學捐贈基金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另一方面，受金融危機的影響，美國許多私立大學獲得的捐贈減少，公立大學則因政府削減預算而受到影響。耶魯大學校長和教務長在致全校教職員工的信中指出，目前預計2010-2011年度至2013-2014年度之間的年赤字額將達到1.5億美元。

　　不難看出，捐贈基金的巨虧給大學的日常運作帶來了很大的財政壓力。一些高校開始削減預算，推遲擴建設施、招聘教職員的計劃，而頂級大學也被迫節省開支。斯坦福大學教務長表示，2009年，斯坦福的財政預算將削減10%，未來兩年，這一比例更將達到15%。

　　以往，哈佛、耶魯等大學捐贈基金作為長期投資者往往不關注贖回或短期市場波動，而現在面對壓力，一向以堅守另類投資著稱的美國大學捐贈基金也悄然調整其投資策略，開始著手改善其投資組合的流動性。

　　首先，通過借款或出售旗下業績較好的證券或基金緩解債務壓力。哈佛大學校長德魯·福斯特表示，為了降低投資風險和保持大學資金的流動性，哈佛大學將發行金額可觀的新可征稅固定利率債(New taxable fixed-rate debt)，同時把一些高風險投資組合轉換成期限較長、風險較低的債券。

　　其次，縮減非流動性資產的投資比例，增加流動資產比例。以哈佛大學為例，2010年，哈佛對固定收益類資產的投資比例將由2005年的27%縮減到13%，對美國股票的投資比例由15%調低為11%，對房地產的投資則由10%降為9%，與此同時，將現金持有比例升至2%(附表)。在其所倡導的私募股權領域，盡管投資比例變化并不明顯，但其投資策略相比之前明顯趨于保守。2009年7月，作為股東的哈佛和耶魯大學捐贈基金，拒絕了其投資的私募基金Nordwind Capital擬進行的一筆收購交易。這是自金融危機爆發以來，現金匱乏的大學捐贈基金首次出手阻撓所投資產的收購交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