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市指數遭遇滑鐵盧,我為什么依舊堅持當做市商?

2016/09/21 09:17      讀懂君 許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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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名稱 :Forest of Fontainebleau 藝術家 :Jean baptiste camille corot)

“買方就是甲方,當甲方的感覺還是很好,即便投十萬元,出去走著也是爺”,楊曼(化名)是某證券公司的做市負責人,他覺得當做市商真好。

不過,楊曼也曾千萬次想過辭職。從只賺不賠的投行人,被改造成做市商,看著市場價格上上下下跳動,心緒就在浮盈和浮虧間掙扎,這位年輕的做市商神經也開始越來越敏感。

做市商的壓力真的很大。給企業做市,要做很多功課,但總會遇到企業的不理解;行情差,投個項目要各種審批,還總擔心會賠了;交易量差,交易費用高,浮虧總是難免的……

楊曼有無盡的煩惱,這篇文章也許可以帶領各位走近交易背后的做市商,聽聽年輕做市商之煩惱。

企業不理解,領導怕賠錢,做市商的壓力誰能懂

當楊曼走過來的時候,怎么看怎么像是剛從大學畢業的研究生,一張娃娃臉還帶著些書卷氣,很難想象他其實是一個證券公司的做市負責人。

“你看我很年輕?像剛畢業?”楊曼聳聳肩,忽而又反問:“那你覺得年輕是個劣勢還是優勢呢?”

年輕是優勢,不待揚鞭自奮蹄,一個人能投下整個做市部門的項目;年輕也是劣勢,企業主看見如此年輕的做市商來談判,竟有種莫名膨脹起來的優越感:壓我底價?你還太年輕!

楊曼覺得,做市就是投資。

投資和投行是有界限的,因為投行看懂的是過去,而投資需要看懂的是未來。以前做投行,哪有賠錢的生意?做IPO,等上一年兩年,大賺一筆;做掛牌推薦,等六七個月,然后接點毛毛雨也挺滋潤。

然而,不小心成了做市商,楊曼感受到了來自投資的挑戰:將做市當投資做,每投出去一筆錢,楊曼需要至少一個理由能夠說服自己,投研能力變得至關重要。

盡管在做市商的圈子里,確實有些年輕的從業人員像銷售員一樣吆喝著,“我家有個項目,你要不要來做?”然后就基礎財務數據填個表格,做個訪談,對未來進行一下預測。

——這在楊曼看來,根本不是投研。

首先,這個市場至少六成的企業存在信批瑕疵,不仔細做功課的人很容易踩雷,畢竟正確的決策建立在此充分、正確的信息上。但尷尬的是,有些做市商速戰速決,兩三天就做完盡調,而楊曼每次盡調幾乎要耗上2周,有的時候,就會碰到企業謝絕深入盡調:“你到底要不要給我們做市呢?別的做市商都盡調完了。”

特別碰上一個“拜金”的企業,一聽做市商投入資金量還不大,可能轉身就走了。

自己兢兢業業地給企業做市,反而遇上這樣的冷臉,心情自然是不好的。但做市商的壓力可不止企業這一個。

在滑鐵盧式下跌行情中,各家券商對做市業務態度變得越來越謹慎。楊曼對單個項目投入只要超過300萬,就需要上報內部投資委員會,經審批同意后才能做市。

于是楊曼聽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來自領導深深的關切:“楊曼,這個錢投下去,會不會虧損?”

楊曼往往回答:“賺不賺錢我不能保證,但是肯定不會虧損。”

做市商也需要有盈利模式呀,動用自有資金提供報價已經很不容易了,誰也不能指望市場上會有免費的午餐。這是楊曼的心聲。

交易量差,交易費用高,做市商低價拿貨是有苦衷的

“自營團隊去做市,心臟肯定不是一般的強大,能扛得住熊市虧損四五個億的,再去牛市里賺回來。”楊曼感嘆道,東方證券的確不是一般的有錢。

據說東方證券做市部門,交易員在一張上萬元的桌子上盯著8個屏撮合交易。但除了少數大券商,楊曼說絕大多數做市商還是小米加步槍的簡陋設備。在他的部門里,只有1個主要的交易員坐在一臺電腦面前撮合成交,另外再配上1個備用的交易員,在旁邊寫報告。

今年以來,楊曼有時候索性自己坐在屏幕面前,一邊寫報告一邊做交易,有一單沒一單地撮合著。

正如楊曼自己所表達,從虛假繁榮到露出崢嶸,出現了各種讓人懷疑人生的奇觀:連續無量下跌、長時間維持價格倒掛……

盤面的失常給了投資者短暫的套利機會,楊曼認為這其實就是因為做市商不能完全發揮其定價功能。另外一個失效的體現是,眼睜睜看一個票的價格已經跌了8倍,個人投資者眼饞得很,可是就是買不到,而機構如果拿這個價格和企業談定增,企業不認。

一大波賣單少有人問津,撮合交易就成了一個偶然性事件,楊曼發出一聲悲嘆:“今年,你就不要問月交易量了,我覺得已經沒有意義了。”

而且,楊曼抱怨道,新三板的交易費用實在太高了,缺乏真正鼓勵交易的制度,既不能借券又不給返點補貼交易費,一手5%的價差,雙邊撮合,稍稍活躍點,就很容易出現虧損。

市場上有指責做市商不斷壓低拿貨價格的聲音,但是如今看來,楊曼覺得去年向企業要求優惠價是對的,因為這樣做市商才有安全邊際。

“太貴了,主要還是太貴了。即便是今天,還是有不少票我仍覺得貴,不值這個價錢。”

去年,楊曼的做市營收和成本實現了打平,不虧也不賺,但今年就沒有這么樂觀了。他預期浮虧概率大,目前手里已有三分之一的庫存股進入浮虧狀態。

而迫在眉睫的,就是即將到來的解禁大潮,這是機會,也是風險,他想接也未必能接。如果下一波的拋盤中,不是出現了質地特別好的企業,他寧愿保持觀望狀態。

我要做買方,做市業務應該是有前途的

其實股價跌慘了沒關系,挖到的是金子總會發光,楊曼常常這樣說。

可是做市的標的出現業績下滑就不對了,只要出現一個這樣的企業,就會給楊曼增加壓力。

“要我說,今年的主題抓千股還真是不錯!就應該先把那些魚龍混雜的爛企業篩掉。”他咬牙切齒,恨恨地說道。

不過,他可不愿意再回到投行部門。楊曼坦率地承認,做市商讓他收獲了一種“買方”的感覺,并且“買方就是甲方,當甲方的感覺還是很好,即便投十萬元,出去走著也是爺”。

如果把做市商市場比喻成一個菜場,今年菜場是門可羅雀,賣菜的人始終有,買菜的卻很少。就算私募也來買菜了,也只會顯得這個菜場的氛圍更加可憐。

“其實我挺歡迎私募進來搞一搞的,但是我覺得我們看不上的企業,私募來做市的話一樣也看不上。所以在引進活水之前,一定要篩、篩、篩走爛企業,免得將來坑死一大片。”

要是哪家私募愿意在做市業務上花大錢,楊曼調侃著說那倒不失為一個跳槽的好機會,畢竟做市業務還是有希望的。高盛是世界頂級的股權交易投資銀行,做市業務年收有上百億美金,為其總營收入貢獻了至少四分之一。

而現在券商在三板做市業務的總投入,加起來都還沒有超過400億人民幣。

這條路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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